曾經找不到任何盼望,直到那次喘息營......
▌過去的我,沒有一秒能「安心呼吸」
瀚瀚今年二十三歲,是位身高一七〇公分的愛奇兒。患有重度自閉症與頑固型癲癇,伴隨情緒障礙。從他出生的那天起,他的媽媽正雪就展開了一場無止盡的守護行動。
「瀚瀚是不知道什麼是痛,什麼是危險。」正雪說。
即使只是轉身進廚房幾分鐘,回頭時,瀚瀚已經把手伸進加熱中的小烤箱,手背瞬間起了燙傷水泡。摔倒、流血,瀚瀚也從不喊痛,等正雪發現沙發上的血漬,才知道孩子又受傷了。
睡覺要顧、吃飯要顧,就連走在路上也得全神貫注,正雪永遠不知道,下一秒瀚瀚會往哪裡跑、撞上什麼。
過去的日子裡,正雪不敢鬆懈,幾乎沒有一秒能真正「安心呼吸」。
▌為了瀚瀚,再累再苦我都願意
瀚瀚從小有嚴重的睡眠障礙。每個夜晚,正雪都搖著嬰兒車安撫他,一搖就是整晚,直到天亮,瀚瀚才終於入睡。
有幾次,孩子好不容易睡著,卻突然癲癇發作。緊急送醫後,是一輪又一輪的打藥、觀察、插針。正雪只能站在病床旁,看著醫護人員奔走,卻什麼也做不了。
正雪始終相信:「只要有一點點希望能讓孩子好一點,再辛苦我都願意嘗試。」
從瀚瀚兩歲起,正雪幾乎每天都有行程:語言治療、音樂治療、馬術治療……禮拜一到禮拜五,沒有一天是空白的。
正雪對瀚瀚的愛,是一種不求回報的愛。她唯一的心願,就是希望孩子能平安長大。
▌我捨不得孩子繼續受苦了
曾有一位算命老師告訴正雪,孩子到六歲就會好起來。而這句話,成了她苦撐多年的盼望。
但孩子六歲那年,盼望沒有實現。所有的困難依舊,甚至更難。那一刻,她像是失去了最後一根浮木。
她努力了這麼多年,卻看不見出口。不論白天多奔波,夜晚多疲憊,生活永遠回不到正軌。她感覺自己像被困在一個無限循環裡,哪裡也去不了。
「我只是想要有人幫我一下,可是先生工作已經很累很忙。」正雪說。
一個深夜,她獨自看著瀚瀚,心裡浮現:「我不希望你再受苦了。如果我們一起離開,是不是會比較輕鬆?」
▌第一次有人告訴我「沒關係」
在快撐不下去的時候,正雪接到一通電話,是天使心家族的關懷專員通知她:喘息營報名成功了。她猶豫了一下,決定全家人一起參加。
在營隊的用餐時間,孩子突然情緒失控,她立刻起身安撫,滿臉慌張,準備拉孩子離開。她早已習慣第一時間處理孩子的「失控」,深怕造成旁人的困擾。
但這次不一樣了,身旁的家長與志工卻告訴她:「沒關係,我們懂。」
沒有人皺眉,沒有人勸說。只有一張張溫柔的微笑,繼續吃飯,幫她擦桌子,像什麼都沒有發生。
原來,有一群人,不需要解釋就能理解;原來,也有一張桌子,可以容得下哭鬧與混亂,也容得下她的疲憊。
正雪回憶道:「喘息營的第一晚我開心到捨不得入睡。這是孩子出生後,我第一次能自由地呼吸。」
在結業活動中,正雪開口分享:「我想感謝我先生,感謝他讓我辭職,支持我陪著孩子走過這段路。」說出這句話時,她忽然發現,自己的眼光變了。過去的她從沒看過自己「擁有什麼」。
▌ 喘息營:正雪能夠走下去的起點
營隊結束後,她持續參加天使心家族的活動。那些曾經以為只能自己承受的重量,慢慢有人一起分擔。她不再是一個人走這條路了。
如今,正雪成為了「領航家長」,陪伴剛走進風暴中心的家長,一起撐過最難熬的時刻。
她說: 「過去我像一隻老鼠,在滾輪上拼命跑,跑到快要撐不下去了,是天使心家族那雙溫柔的手,幫我暫時停下了滾輪。」
有太多像正雪一樣的愛奇兒家長,正承受著長期照顧的重量。
喘息營,給了他們一個關鍵的改變契機——能夠停下腳步,重新看見那個早已快要被掏空的自己。正是這樣的眼光轉變,才能夠重新找回了走下去的力量。